轎子雪山在滇中大地拔地而起,凌空飛騰,其雄險、其壯闊、其秀麗為滇中少有,而能將雄險壯闊與秀麗嫵媚溶為一體,更是滇中僅有。初春時節漫游山間,路間枯枝橫陳,道旁藤蔓牽衣,巖上古樹垂蘿,林中繁花竟放,枝頭珍禽和鳴,草甸異獸出沒。更絕妙的是,方圓八十多平方公里的景區內,杜鵑花無處不在,尤其是核心景區中更是滿山遍野令人目不暇接,自山腳至山頂,景致如畫、層次分明,山腳落英繽紛,山腰似火如霞,山頂含苞欲放;成片分布的烏蒙冷杉樹冠優美,婷婷玉立;險崖上飛瀑如素練懸空,飄逸飛舞,超凡脫俗,令人心醉神迷。在這個神奇的世界里,可以讓人感受到山含百韻、煙霞源深、惠湖清漪、猿猱相嬉、虎豹競技、熊羆互逐的情趣。
轎子雪山以其高、險、峻、奇而被譽稱為“滇中第一山”,轎子雪山不僅是山川十分壯麗、動植物群落非常豐富的自然景觀,而且是歷史文化積淀深厚、民族民俗文化絢麗的人文名勝區。
滇柱東標并點蒼
明末清初,一些文人墨客將祿勸境內的風光名勝排成“八景”,轎子雪山以絕頂景觀“惠湖積雪”而名列其間。至清康熙、雍正年間,文人學士中已有關于“祿勸八景”的詩詞唱和。其中,楊澤先的《惠湖積雪》一詩表現了轎子雪山的神秘莫測,追述了轎子雪山與點蒼山、高黎貢山、蒙樂山、玉龍雪山同封五岳,轎子雪山獨占鰲頭位居東岳的史實:
玉山萬仞晃波光,裊裊仙湖天際藏。
積素經年寒白日,凝華七月凌青霜。
蠶叢北望低邛首,滇柱東標并點蒼。
自是漢唐云霧窟,漫勞蒙氏僭封章。
山高而稱岳,是因為“王者之所以巡狩所至也”,這顯然有著統治區域分野的意味。瀆,天下之大水才能稱瀆。稱岳成瀆,須是名山大川;而僭岳封瀆,非王者不能。在中國的政治文化史上,僭岳封瀆歷來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唐初,云南大部分地區“部落支離”、“首領星碎”,唐開元末期,蒙舍詔統一六詔建立南詔政權。唐大歷十四年(公元779年),異牟尋走上了云南的政治舞臺。繼任當年,被吐蕃王朝改封為“日東王”,政治地位從兄弟之國降為臣屬之邦。政治地位、統治權威及個人自尊都受到損害的異牟尋開始謀求歸附唐中央王朝。僭岳封瀆則成為異牟尋一系列的政治回歸活動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明人劉征所撰《滇志·卷之三十三·搜遺志第十四之二·補羈縻》載:代宗大歷十四年,羅鳳死,子鳳伽異先卒,孫異牟尋嗣立……改國號大理,僭封點蒼、降云、蒙樂、高黎貢、玉龍山為五岳,黑惠、瀾滄、潞江、麗水為四瀆。
這里說的“降云”,就是轎子雪山。《滇志·卷之二·地理志·第一之二·山川》載,武定府“三百里曰烏蒙山,一名雪山,與東川為界。上有十二峰,雄拔陡絕,盤旋七十里。頂有烏龍泉,下流為烏龍河。八九月常有雪,又名降云露山。北臨金沙江,為諸山之冠,蒙氏僭封為東岳。”
異牟尋顯然明白,封岳僭瀆是“王者受命”的政治行為,是“易姓改制”的重大標志,他的所作所為是違反政治游戲規則的。然而,異牟尋所要的正是這種效果,他通過“王者之所為”的政治手段,向吐蕃政權表明了對自身政權由兄弟之國降為臣屬之邦的不滿,也向唐中央王朝表明了恢復“南國大詔”地位、再稱“云南王”封號的意愿。
歷史上,轎子雪山地處武定府和東川府交界處,并一度由東川所轄,而東川又處于滇蜀兩省接壤之處。故南詔政權在發展壯大和擴張勢力的過程中,祿勸、東川一帶地區就成為南詔政權勢力由楚雄經祿勸向四川方向擴張的重要地區,而轎子雪山又正好處于這一地區的核心位置。因此,轎子雪山特殊的地緣環境和自然條件,使南詔政治集團將其視為統治勢力邊緣范圍的重要標志和可攻可守的軍事要隘。這應該是轎子雪山東封成岳的又一深層原因。
《蒙岳記》中除描繪惠湖周圍的種種珍禽異獸外,還對整個轎子雪山區域的地質地貌、氣象特征、生態景觀作了詳細的記述。也許由于時代的原因,檀萃尚不能對轎子雪山自然氣候的成因形成科學合理的認識,他只能將山中“飛冰走雹,有擬拒擊;寒氣凜冽,噤齒僵足,幾欲墮裂,雖炎伏酷暑,狹纊猶栗。四時云封,難尋路徑”這些復雜的氣候變化解釋為有諸多的神靈保護著山崖林壑,既使游人遇到這種“難尋路徑”的情況,也是因為與轎子雪山沒有緣分之故。總之,在檀萃的筆下,轎子雪山既有著雄闊壯美的“岳氣”也有著不可侵犯的“神氣”,更有著嫵媚活潑的“靈氣”。檀萃、張仕敬、楊澤先等先輩文人對轎子雪山的描述與認識,對于我們今天認識和了解轎子雪山仍然有著重要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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